当年冬天,我到香港大屿山看风景,远山大海让我无比(bǐ )激动,两天以后在大澳住下,天天懒散在迷宫般的街道里,一个(gè )月后到尖沙嘴看夜景,不料看到个夜警,我因为临时护照过期而(ér )被遣送回内地。 我上学的(de )时候教师最厉害的一招是叫你的家长来(lái )一趟。我觉得这句话其实(shí )是很可笑的,首先连个未成年人都教育不了居然要去教育成年人(rén ),而且我觉得学生有这样那样的错误,学校和教师的责任应该大(dà )于家长和学生本人,有天大的事情打个电话就可以了,还要家长(zhǎng )上班请假亲自来一趟,这(zhè )就过分了。一些家长请假坐几个钟头的(de )车过来以为自己孩子杀了(le )人了,结果问下来是毛巾没挂好导致寝室扣分了。听到这样的事(shì )情,如果我是家长的话,我肯定先得把叫我来的那老师揍一顿,但是不行啊,第一,自己孩子还要混下去啊;第二,就算豁出去(qù )了,办公室里也全是老师(shī ),人数上肯定吃亏。但是怒气一定要发(fā )泄,所以只能先把自己孩(hái )子揍一顿解解气了。这样的话,其实叫你来一趟的目的就达到了(le )。 中国人首先就没有彻底弄明白,学习和上学,教育和教材完全(quán )是两个概念。学习未必要在学校里学,而在学校里往往不是在学(xué )习。 在以前我急欲表达一(yī )些想法的时候,曾经做了不少电视谈话(huà )节目。在其他各种各样的(de )场合也接触过为数不少的文学哲学类的(de )教授学者,总体感觉就是(shì )这是素质极其低下的群体,简单地说就是最最混饭吃的人群,世(shì )界上死几个民工造成的损失比死几个这方面的要大得多。 我有一(yī )次做什么节目的时候,别(bié )人请来了一堆学有成果的专家,他们知(zhī )道我退学以后痛心疾首地(dì )告诉我:韩寒,你不能停止学习啊,这(zhè )样会毁了你啊。过高的文(wén )凭其实已经毁了他们,而学历越高的人往往思维越僵。因为谁告(gào )诉他们我已经停止学习了?我只是不在学校学习而已。我在外面(miàn )学习得挺好的,每天不知(zhī )不觉就学习了解到很多东西。比如做那(nà )个节目的当天我就学习了(le )解到,往往学历越高越笨得打结这个常(cháng )识。 第二天中午一凡打我(wǒ )电话说他在楼下,我马上下去,看见一部灰色的奥迪TT,马上上去(qù )恭喜他梦想成真。我坐在他的车上绕了北京城很久终于找到一个(gè )僻静的地方,大家吃了一个中饭,互相说了几句吹捧的话,并且(qiě )互相表示真想活得像对方(fāng )一样,然后在买单的时候大家争执半个(gè )钟头有余,一凡开车将我(wǒ )送到北京饭店贵宾楼,我们握手依依惜别,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见(jiàn )过面。 于是我掏出五百块钱塞她手里说:这些钱你买个自行车吧(ba ),正符合条件,以后就别找我了。 一凡说:别,我今天晚上回北(běi )京,明天一起吃个中饭吧(ba )。 然后我去买去上海的火车票,被告之(zhī )只能买到三天后的。然后(hòu )我做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举动就是坐上汽车到了天津,去塘沽绕(rào )了一圈以后去买到上海的票子,被告之要等五天,然后我坐上一(yī )部去济南的长途客车,早上到了济南,然后买了一张站台票,爬(pá )上去上海的火车,在火车(chē )上补了票,睡在地上,一身臭汗到了南(nán )京,觉得一定要下车活动(dòng )一下,顺便上了个厕所,等我出来的时候,看见我的车已经在缓(huǎn )缓滑动,顿时觉得眼前的上海飞了。于是我迅速到南京汽车站买(mǎi )了一张去上海的票子,在高速公路上睡了六个钟头终于到达五角(jiǎo )场那里一个汽车站,我下(xià )车马上进同济大学吃了个饭,叫了部车(chē )到地铁,来来回回一共坐(zuò )了五回,最后坐到上海南站,买了一张去杭州的火车票,找了一(yī )个便宜的宾馆睡下,每天晚上去武林路洗头,一天爬北高峰三次(cì ),傍晚到浙大踢球,晚上在宾馆里看电视到睡觉。这样的生活延(yán )续到我没有钱为止。 然后(hòu )他从教室里叫出一帮帮手,然后大家争(zhēng )先恐后将我揍一顿,说:凭这个。